【双垩】影隐皑尘（四）
欢笑肆意，耳畔喧闹。被堆起来的雪人，任由人们装饰，一个个或笑脸盈盈，或面露凶狠，再或者一脸呆滞。
阿贝多却并没有参与这份喧闹，但他也并不讨厌。甚至，在这座雪山里，他是享受着这份喧闹的。只是融于其周，不入其间，淡淡的喜悦便会将他萦绕。
而喧闹声中，雪人雪仗，篝火晚宴，冒险家的冬令营就要结束了。
荧和派蒙朝他走来。
“阿贝多，一起回蒙德城吧。”
“你们先回去吧。我还有些事要做，等我忙完，过些日子就回去了。”
“那好吧。那我们先回蒙德城等你噢！”
“嗯。好。”
……
实验室供取暖的炉火还燃着。
阿贝多将鱼洗净，控干，在鱼肉表面划上几道开口，又撒上了海盐胡椒，静置入味。鱼肉颜色渐渐加深了几分……十分钟后，黄油被倒入热锅中，滋滋作响，而后块状黄油一点点融化……他将鱼肉倒入，鱼皮朝下煎烤着。
撒上迷迭香，香味顿时四溢。
“一起吃吗？”
他朝着实验室外开口。但外面飘着小雪，没有人回答。
“我知道你在。”
阿贝多再度开口。
忽然从外走出一个人影。他的发间，肩上，都落了白雪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？”
“你不也总知道我在那吗？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。”
鱼肉被煎烤得泛黄，阿贝多抬起锅来，将鱼肉倒入盘内。
“你想尝一点吗？”
阿贝少扫了一眼被装饰得精致的黄油煎鱼，暗暗咽下口水。喉结一下一上，他却又装得满脸不屑。
“不需要。”
阿贝多又拿起一个盘子。
“外面挺冷的，不进来坐坐？”
“不冷。”
阿贝多轻轻点头，却还是装了两份。
“不小心做多了，一个人吃不了，帮我解决一下？”
阿贝夕站在风雪里已然许久了。现在，面朝着温暖的实验室，闻着鱼香四溢，他早已饥肠辘辘……
他上前一步。
“这是你说的。”
“嗯，是我说的。”
端来黄油煎鱼，阿贝少着急入口，烫了嘴。
“你的样子，像是已经饿了很久了。在吃之前，你其实可以吹一吹。”
阿贝少瞥了他一眼，却没吭声。
他轻轻吹着，随后将鱼肉入口。外皮酥脆，内里软嫩，鲜香味满足了他的味蕾，浓郁的香气却还萦绕在他的鼻端，又勾着他嘴馋……明明已经将鱼全吃进肚里，却仍觉得不够……
“吃完了？味道怎么样？”
“勉勉强强，还行。”
一顿美餐，坐在炉火旁，阿贝少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，他身心都放松了些，稍微随意地坐在了阿贝多给他造出的椅子上。
“那顺便把碗洗了吧。”
阿贝多看了他一眼，随后开口。
“洗碗？你说，我？”
“这里除了你我也没有其他人了吧？”
阿贝夕瞬间坐直了身子。
“阿贝多，你只是单纯自己不想洗才让我来吃点吧？”
阿贝多却轻笑。
“常怀有这样的恶意揣测别人可不好。黄油煎鱼是我做的，吃饱了，餐具归你洗，不是一件很公平的事吗？”
闷哼一声，阿贝少撇过头去。
“不会。”
阿贝多依然显得自在，他悠悠开口。
“是吗？那你说要代替我，连这件事都不会……可是很容易露馅的。”
实验室外雪下得又大了些。似乎，今年的天气异常地冷。若是人在外边呆的时间久了，可能真要冻坏了。
阿贝少听了这话，起身，拿起两人方才用过的盘子，走到水池旁。
他打开水龙头，任凭水流出，冲在满是油渍的盘上。水不停冲刷着，但雪地里过小的水流，却怎么也冲不走剩余的残渣。
“嗯……你学东西不是很快吗？怎么现在显得这样笨拙。要我教你吗？”
“见，我也见过，只是没亲自动手罢了。教，你也不需要教。”
阿贝多却仍朝他走去，俯身。身体仿佛半圈着他。黄油煎鱼的香味和若有若无的塞西莉亚花香此时仿佛一并萦绕着他。
本来有些笨拙的动作，此时，更显得僵硬。
阿贝多握住他的手，用指腹拂去盘中的残渣。然后又取来不知什么柔滑的液体，在盘上摩挲。
冰凉的水流，略显灼热的手掌和温和的柔滑液体一并将他触动。他只是身体为之一颤，呼吸为之一窒。
“实验室东西不多。抱歉，将就一下吧。”
……
此后，每一日，他都跟在阿贝多的身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，却迟迟没有下手。
他躲在暗处看着阿贝多摆弄着实验仪器和药水，来来回回在这件不大的实验室里走动。书本与仪器药水交错摆放……嗯……他似乎，有一边看书一边实验的习惯。
每天，到饭点时，阿贝多就会邀请他一同用餐。可每次，用的都是同一套说辞——做得多了，吃不下。
于是阿贝少日日都吃着阿贝多做的饭菜，而后听着他的话，将餐具洗净。
“没有我的时候，你究竟是怎么过的？”
“路上捉只雪狐。”
“烤着？”
“生吃。”
从不见天日的地方走出来后，他一直是这样过的。悄悄跟在他身后，学习他的一切。有时渴了饮下雪水，饿了便拿剑将路上的野味剖开来吃。
可有的鲜香味，自尝过之后，便再也不想接触那腥味了。
“生吃可对身体无益。我教你做吧。想学吗？”
“不想。”
如果从他的手中，也可以创造出这样的美味……那他岂不是，就又少了一个借口……
“我懒。”
反正，阿贝多似乎还不准备下山，他之前同旅行者说过，他还有事要忙。而自己，也并不着急。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太过自负，其警惕性不需要自己设计，就已然很低了……
反正，时间还很长，杀他这件事，也可以慢慢来……
（未完待续……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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